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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武神之门》

第九章《武神之门》

岳云手握着两根细线,指间微动,两枚寸许短钉被他穿在线上,猛地扎进地面。

“仙子”眉头微皱,看着这两根绑在刀上,位于自己左右的细线,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住手!”莉安娜的声音突兀地出现,打断了岳云接下来的动作,她在白色睡袍外套上了一件淡蓝色纱裙,头发也扎成了一个马尾,手中还拿着一个三尺长的紫檀木匣子。

“师傅!”岳云有些担忧地喊道,这个女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万一她对莉安娜有歹意……

“是你啊小丫头?”出乎他的意料,“仙子”并没有动手,而是微微一笑,用一种面对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的口吻对着莉安娜道:“怎么,这个傻小子是你教出来的?”

“拿着吧,你要的东西。”莉安娜没有回答她,只是将木匣子一把扔向“仙子”。

“仙子”抬手稳稳地接过了紫檀木匣子,隐约间,岳云听到了一声金属碰撞的轻鸣。

“望月随影六棱花,青锋三尺伴天涯。玲珑七手弹箫筑,凄凄寒声盼春喳。”一首七言诗从她口中娓娓道来,像是在讲述一个怀念的人,她将木匣子抱在怀里,玉指缓缓抚过匣子上的精美花纹,在岳云惊讶的目光中,花纹发出了淡金色的荧光,遥遥看去,像是一只奇特的鸟。

“这么多年了,值得吗?”莉安娜有些感慨地看着那个月下的倩影,问出了这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一个拥有如此美貌和高绝武艺的女人,放在哪里都可以说是祸国殃民的存在,她本可以享受常人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和锦衣玉食,但却为了一个人那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想,从此与酒为伴,漂泊天涯,看似洒脱超凡,但那分孤独与痛苦,又岂是容易忍耐的……

“我是他在这人间留下的唯一痕迹了,”一抹朦胧的云雾染上她的双瞳,她紧了紧怀中的木匣,红唇勾起一缕浅浅的弧度:“他走过的路,我也要走一遭,为了自己重要的人,我们可以放弃很多看起来重要的东西,不是吗,莉安娜-海瑟维尔-迪亚欧斯?”

一句话让莉安娜沉默了,海瑟维尔是她过世的母亲,克里斯蒂安娜-海瑟维尔的姓氏,也属于她的姐姐,伊莎贝拉-海瑟维尔……“或许有一天,也会有一个人问我,这一切,值得吗?”莉安娜想道。

“拿出这件东西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微微缓过来的“仙子”把莉安娜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望月醉仙步,玲珑七手剑,六角棱花掌,三叠琵琶弦。”莉安娜冷然道。“你可真是有些狮子大开口啊,”“仙子”摇了摇头,再次饮下一杯酒,望着天空中那轮明月,缓缓道:“你虽通乐理之道,却不明乐理之心,你也没有两仪步作为基础,四项武艺就是教你十年半年,你也未必会个十之二三,我不是个好老师,但谁能学谁不能学,我还是能看清的。”说完美目却瞥了瞥一旁一脸疑惑的岳云。

“我也没让你教我,让你传的人,是他。”莉安娜指了指岳云,又微笑着比出一根食指:“一年,我用‘潇湘剑’换你在这里的一年时间,你教他一年,一年之后,无论他学了多少,你都可以自行离开。”

“你就不怕我藏手?”话虽如此,“仙子”的眼睛却紧盯着岳云,瞳孔中闪烁着一股让他有些不寒而栗的光芒,岳云感觉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只可怜的猎物,正处在猎人箭指的方向。而这一切,莉安娜自然看在眼里,只听她不慌不忙地道:“若是他有这天分,相信你也不会错过一个好苗子吧。”

……

从外观上看,战神殿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式建筑,最外面是四座通体黝黑,由火山岩砌成的小型城堡式的外殿,它们用来容纳与训练一些没有获得进入文殿与武殿资格的人,作为今后迪亚欧斯的基层军官,每个都有着皇女府的大小,四座城堡之间又连接着四道弧形围墙,将整个学院包围在内,而墙内又有着两座灰白色,由天青石构筑的一般大小的城堡,二者造型相似,唯一的区别,就是在两座城堡外墙的雕刻上,一边是一把战斧,另一边则是一枚羽毛。

这便是大部分迪亚欧斯高级将领与政客的出处,文武双殿,这两座城堡一左一右,镇守着正中央的一个名为双月湖的巨大湖泊,整个湖泊呈规则的圆形,它的来历一直是一个谜团,因为在战神殿建立之初,是没有这个湖的,由于猎天式战略奥术的巨大威力,不少人猜测它的形成与其有关,而在湖泊的正中央,是一个半径达数千米的圆形平台,四座连接湖岸的大桥从平台上伸展开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平台上只有一座看上去比其他所有城堡都要小的宫殿,通体由汉白玉打造,装饰华丽,每一块石头上的每一分雕琢都极其地讲究,它的作用是培养迪亚欧斯最为精锐的一股年轻血液,是所有迪亚欧斯青年向往的地方——武神殿。在太阿山脉的阻挡下,这块北方的大陆孕育了迪亚欧斯这个拥有整个泛大陆最为广袤的领土的超级帝国,而作为这个帝国的首都,伊阿古堡更是有着大陆三大城市之一的美称,而一个战神殿就占据了这个城市四分之一的土地,每年从这里毕业的迪亚欧斯军官达数千人,正是因为它的存在,迪亚欧斯的军队才有了号称“十万军官”的恐怖战争潜力。

岳云踏上了这个方形的巨大平台,带有些许湖水的湿气的微风从四面吹来,一道道的细浪轻打在平台边缘的岩石上,发出一串串悦耳的轻鸣。

眼前的宫殿华丽异常,像是一颗镶嵌在双月湖的明珠,远远地就能吸引人的目光。然而岳云的注意力,却被宫殿前的一根高耸的铜柱所抓住了。

铜柱的顶端,一把锋利的宝剑稳稳地落在其上,一对洁白的羽翼从剑身两旁伸出,如同一双大手,将宝剑隐隐护住,这是象征武神殿的特殊标志,武神印。而在暗黄色的柱身上,是九个用迪亚欧斯文雕刻的名字,最上面的,是阿尔伯特-克迪威亚,最下面也是离岳云最近的一个名字,是莉安娜-迪亚欧斯。

岳云抚摸着冰冷的铜柱,手指划过那个熟悉的名字,脑海里不由得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幕,以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那个美女师傅。

她的名字是“墨麟”,知道她的人更喜欢称呼她为“酒剑仙”,没有人了解她的来历,也不知道她师从何人,她就像一道划过泛大陆的美丽月光,神秘,强大而又无影无踪。岳云从莉安娜那里了解到,这个女人成名很早,甚至是在莉安娜继任“武神”的时候,她的名字就已经传到了迪亚欧斯,至于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以及莉安娜与她是怎么认识的,莉安娜并没有细说,但岳云估计和那“潇湘剑”有关。

迪亚欧斯人在对待拜师这方面的态度不像中州人那么严肃,对于他们来说,同样一门学问可以有多个师父,在中州讲究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如果一名武师在已经拜了师父的前提下又拜另一个武师为师,那就是背叛师门,是武者之大忌。

岳云拜酒剑仙为师,行的并不是传统的中州拜师大礼,那女人只是指了指一开始就给了岳云的方形酒杯:“喝了我的酒,就是我的人了。”同样的,在学习玄音奥术之前,岳云也没有行过拜师礼,这两个师傅在这一点上倒有异曲同工之处。

岳云心中始终有一个疑惑的地方,以师傅那能够创出玄音奥术这一脱胎自乐理的神奇技艺的天赋,怎么会得不到酒剑仙的认可?

正在思考的岳云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呵斥:“中州人,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原来不知何时起,四座大桥上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一些迪亚欧斯青年,有男有女。男的统一穿着武神殿特有的黑色礼服,贴合人体的设计让这些人原本壮硕的身材变得修长笔挺,烫金的花纹萦绕其上,在胸口正中汇集成了一朵妖艳的玫瑰,而在花心处,则是用银白色的丝线缝制的武神印。女孩儿们的制服与男生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只是在同等身高下,看上去小了一号而已。本来相对于中州的女性,迪亚欧斯的女人在身材上就占有明显的优势,加之这些女武师们常年的锻炼,在这样一套礼服的衬托下,女孩儿们显得更加窈窕丰满起来。

现在的时间离正式入殿的时刻还有一会儿,所以人并没有来全。饶是如此,汇集在大殿这根铜柱附近的人数已经接近三四十,他们隐隐形成了一个圈,将岳云给包围了起来。每个人的眼神或惊讶于岳云的年纪,或好奇他的目的,或敌视他的黑发黄肤,或恼怒他那镇定的态度,总之一看就来者不善。

武神殿有着关于迪亚欧斯的终极武器,猎天式战略奥术的资料,殿内的图书馆中,更是有着完备的常系奥术书库,这些东西一旦被中州乃至上古神州的间谍窃取,后果不堪设想。

岳云回过头来,只见一个金发青年从圈中走了出来,他的手伸向了背后突出的剑柄,锐利的眼神仿佛鹰一般紧盯着岳云的一举一动。他的身高在所有人中只能算中等,大概1米75左右,但腿部与腰部的肌肉格外匀称,看上去爆发力十足,岳云敢肯定,这个人在一瞬间冲刺的速度要远远大于爱德华,就是不知道能否和他姐姐奥菲利亚相比。

“这个。”岳云指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同样一件礼服上的武神印,双眼毫不畏惧地迎上青年的目光:“你还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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